「我們仍受自主心靈內容的挾制,彷彿它們就是奧林帕斯山上的眾神。
它們今天的名字叫恐懼症、強迫性意念等等……諸神已變成了疾病;宙斯統治的不再是奧林帕斯山而是太陽神經叢。」──榮格
加拿大榮格心理分析師史蒂芬森透過「附身」這個概念,生動表達出榮格的中心思想。作者從十七世紀法國盧登鎮的附身事件開始,追溯附身現象如何從原先含意豐富個人或社會問題演示,隨著啟蒙思潮及西方實證科學的演進轉變成過度簡化的精神醫學病理描述,並因此失去闡述心靈內容、轉化人心痛苦的功能。
書中不僅從人類學觀點一探不同文化的附身儀式,更以電影及戲劇為例,呈現榮格的附身概念如何在心理治療實務中拓出空間、使痛苦現身、最終達到整合。全書在宗教史、人類學、哲學及精神醫學的對照間展開精采論述,不僅對分析心理學提出新見解,更向精神醫學遞出挑戰書。
名人推薦
王浩威(精神科醫師、華人心理治療研究發展基金會執行長)
文榮光(高雄文心診所院長)
胡台麗(中央研究院民族學研究所特聘研究員兼所長)
陳俊霖(亞東紀念醫院心理健康中心主任、臺灣心理治療學會常務理事)
蔡怡佳(輔仁大學宗教學系副教授)
蔡昌雄(南華大學生死學研究所助理教授)
──共同推薦(按姓氏筆畫排序)
明明物理學上單一的肉體,卻出現心靈層面上多元的身分。明明就是我,卻讓我覺得不是我。如果他不是我,如何進得我來?如果他就是我,為何我會對這個區塊的心靈失去自我感(sense of self)?而這股在內的他異性(otherness)造就了精神醫學、心理治療學、人類學都極為好奇的領域。───亞東紀念醫院心理健康中心主任 陳俊霖
無論是書寫歷史、敘說邊緣的社會處境、或是作為內在痛苦的表達,附身作為種種衝突的彰顯,都尋求著意義的理解,以及轉化的途徑。史蒂芬森指出榮格如何刻意以「模稜兩可」的語言提出一種接近經驗的、非約化式的理解途徑,以保存附身現象難以被理性邏輯窮盡的豐富性。───輔仁大學宗教學系副教授 蔡怡佳
在史蒂芬森博士令人信服及敬佩的主張中,我們得知榮格對附身現象的了解是他建立分析心理學的基礎。透過當代人類學和心理學對附身問題所提出的新見,在未讓這兩種學問屈從對方的知識論或概念語言的情況下,史蒂芬森博士立論告訴我們:榮格的附身觀念可被用來揭示及說明社會、病人和治療師三者在治療情境中的交會處──這交會處正是問題群聚之所在。───倫敦大學學院人類學系名譽教授 愛德華‧席福林(Edward Schieffelin)
奎格‧史蒂芬森的耀眼見解照亮了一個原本昏暗不明、令人驚慌及寸步難行的地帶,並在不同神學和教條主義尖銳衝突的此刻揭示了新的地平線,讓我們可以更有成果地去思索意識和自我的複雜性。這本書內容豐富、說理清晰、極具敏銳度而富深思。───倫敦大學伯貝克學院教授及神話學家 瑪琳娜‧華納(Marina Warner,Birbeck,University of London)
史蒂芬森的這本書是為榮格的仰慕者和其批評者而寫,也是為人類學家、歷史學家和詩人而寫,值得我們一讀再讀。───《分析心理學期刊》(Journal of Analytical Psychology),格瑞琴‧海爾(Gretchen Heyer)
奎格 史蒂芬森 Craig E. Stephenson 1955年出生,加拿大籍榮格派心理分析師與治療師。畢業於瑞士的蘇黎世榮格學院、楚米孔(Zumikon)心理劇學院,以及英國艾賽克斯大學(University of Essex)精神分析研究中心。自2001年開始執業,並於2006年開始從事心理劇的治療方法。 另著有《被遺忘的愛神:神話、藝術、心理分析中的安特洛斯》(心靈工坊出版),以及《心理學與視覺藝術:榮格針對涅爾瓦《奧雷莉亞》的講義筆記》(On Psychological and Visionary Art: Notes from C. G. Jung’s Lecture on Gérard de Nerval’s “Aurélia”, 2015)等作品。 譯者簡介 吳菲菲 國立臺灣大學英美文學碩士,美國印地安納大學布盧明屯校區英美文學博士班課程修畢,主修英國浪漫主義文學及後現代文學理論。曾任清華大學外國語文學系文學組專任教師,現居加拿大。譯有《與狼同奔的女人》、《開放對話‧期待對話:尊重他者當下的他異性》、《纏足幽靈:從榮格心理分析看女性的自性追尋》、《靈性之旅:追尋失落的靈魂》等書。 │推薦序一│ 從附身到啟示:榮格與人類學、療癒劇場交會的靈光◎蔡怡佳 │推薦序二│ 是我非我誰裝誰?—附身戲碼中的人我自他◎陳俊霖 │序 言│ 以自然展開的論述來探索榮格的附身概念 │第一章│ 盧登鎮邪靈附身事件: 附身論述的歷史足跡 邪靈附身與宗教戰爭 盧登鎮民的對立 描述附身的語言 超自然或自然現象? 笛卡爾的惡魔 誰是獲益者? 女性主義的觀點:被妖魔化的女人/被除罪的女人 珍妮薇芙.巴席.勒格亨:從盧登到巴黎 佛洛伊德與榮格:以心理動力說為詮釋觀點 傅柯與德沙托:結構主義及拉岡學派的說法 他異性與無可簡化言喻者 │第二章│ 附身人類學:他者研究 榮格的人類學選讀 探討內心經驗的跨文化心理學 人類學對非西方情境之附身現象所做的報告 人類學的獻禮:使學術研究貼近生命 可充實榮格附身概念的三個人類學意象 克拉克會議之後:恢復友好的可能性 │第三章│ 「附身」一詞進入精神醫學:認知突破,抑或挪用兼併 「附身」一詞進入DSM 批判DSM-IV 所述的解離式障礙症 附身、解離迷恍症、認知心理學及神經科學 榮格的情結理論:榮格及榮格派分析師對解離現象的看法 DSM-5 中的「附身形式身分解離障礙症」 │第四章│ 榮格模稜兩可的用詞 榮格的模稜兩可 維柯在《新知識論》中對創造神話之語言的重視 如何藉維柯的語言觀來詮釋榮格 榮格的「附身」概念:具有補正功能的宗教用語,抑或模稜兩可之詞? │第五章│ 榮格的附身概念及心理治療作法 榮格的附身概念及榮格學派心理治療作法 「慾望模仿」概念及奧郝林恩的「主客相與心理學」 莫瑞諾的三合一心理治療法及自發性原則 附身、慾望及權力的問題 │第六章│ 茉桃.戈登的困境:卡薩維提思的《首演夜》與柴金的開放劇坊 │第七章│ 結語 感謝 圖片錄 參考書目 延伸閱讀 從附身到啟示:榮格與人類學、療癒劇場交會的靈光 在台灣街頭巷弄的宮壇中,乩童透過神靈附身來為民眾辦事是在地宗教生活中的尋常景像。尋求乩童解決問題的,也不乏被「靈」干擾的民眾。「靈」既是問題的根源,也是處置問題的途徑。「靈界」雖然不曾出現在學校的教科書中,卻是台灣民眾日常宗教生活中既熟悉又真實的體驗。這樣的體驗往往與生活中的難題密切相關,尤其是身心莫名的窒礙失調。兼具精神科醫師與醫療人類學家身分的凱博文(Arthur Kleinman)曾經把台灣乩童的辦事與精神科醫師的問診與治療互相比擬,為宗教處置與精神醫療的對話提出洞見。台灣的心理學家余德慧與彭榮邦也將本土的牽亡儀式理解為文化療癒,透過為亡靈所憑依的師姑,聯繫生者與死者,回應失親的思念與傷痛。像台灣的乩童與靈媒這種「以身為度」的宗教儀式專家,在人類學者的民族誌書寫中出現過的例子不勝枚舉。換言之,對於人類意義世界的研究幾乎無法不同時討論各個文化對於神靈世界的理解;而對於神靈世界的理解,也往往要通過對附身現象的勾勒與探究。 附身的現象雖然有跨文化的普遍性,但在追求對人類普遍心靈理解的科學心理學中,卻成了一個難題。在這個脈絡下,當企圖在「去神靈化」最為徹底的當代心理學與心理治療之中重新反思附身現象,以及討論其列入精神疾病診斷名稱的意義時,也就有必要重新回到凱博文將精神醫學與人類學視角交叉互映的方法,一方面讓精神醫學對自身普世性宣稱之「文化預設」與「文化邏輯」得以回觀反思,另一方面也讓種種中介人靈世界的認識與實踐成為當代世界的「照妖鏡」,映現出當代世界在「去魔咒」的追求中反而失去對魔咒理解與認識的能力,從而為魔咒所困的弔詭。本書以附身為題,橫跨宗教歷史、心理學、人類學、精神醫學、心理治療以及劇場分析,是對上述當代自我理解之困境提出反思的重要佳作。 本書作者奎格‧ 史蒂芬森兼具榮格心理學、心理劇與精神分析的背景。作者認為附身是榮格分析心理學的關鍵現象。在說明這個核心論點時,史蒂芬森並不採用一種侷限於內部語言的分析途徑,而是用跨域的探究方式指出附身概念如何說明了心理學/人類學、文明/原始、科學/宗教、自主/相與之種種對立差異的狀態,以及互相映照與對話所能產生的積極意義。從宗教史中的附身(possession)到精神醫學的「強迫症」(obsession),這個概念從充滿宗教意涵轉變為去宗教化的精神疾病。作者藉著回顧這個轉變的歷史,把榮格的附身概念置於歐洲宗教、醫學與思想史的演化系譜之中。十六世紀法國盧登鎮的集體附身事件表述著天主教與基督新教之間的衝突,驅魔的場景成為靈力展現與爭鬥的舞台,附身成了「重大社會問題的演示」。然而,當附身變成精神疾病的一種類別時,卻轉變為「個體的病症」,不再具有書寫歷史與反觀社會的力量。這種單一病理學化之視角的狹隘,作者認為要透過人類學者對於不同文化中附身現象的民族誌書寫,來開啟附身的豐富意涵,這也是作者所提出的,心理學可以向人類學學習的意思。 無論是書寫歷史、敘說邊緣的社會處境、或是作為內在痛苦的表達,附身作為種種衝突的彰顯,都尋求著意義的理解,以及轉化的途徑。史蒂芬森指出榮格如何刻意以「模稜兩可」的語言提出一種接近經驗的、非約化式的理解途徑,以保存附身現象難以被理性邏輯窮盡的豐富性。榮格認為追問附身之意義的重要性,甚於症狀的消除。症狀思維通常採取生物學或是機械論的因果溯源,意義的詮釋則指向未來或是終極意義的探尋。在第一章對於附身論述的歷史探究中,為附身所苦的個體,企圖跳脫在公開驅魔儀式中的被動地位,從神祕主義與聖徒行傳的語言為自己的經驗找到表述的容器,以接納與正視「心魔」的方式,成為「受創的療傷者」。這種面對痛苦的方式,與薩滿的傳統,以及榮格對治療的理解,有互相呼應之處。人類學民族誌中對於附身的書寫與詮釋(第二章),也與作者討論榮格心理治療時所提出的三個轉化的面向互相輝映(第五章),包括「聖所/圈護」的閾限經驗、賦予無身之靈骨架血肉與聲音的「角色化/模仿」,以及透過「統整/統合」承受自身真相,安身於多元、流動之自我的過程。附身所蘊含之啟示的根苗,就在榮格心理學與人類學的交會之中蔚然成樹。啟示可能是對於當下社會衝突的演示、對邊緣處境的言說與賦力、斷裂的修復,或是轉化的契機。 史蒂芬森用劇場展演的手法呈現了附身在宗教歷史場景中、在人類學者進入他異文化的震懾中、在精神疾病命名的手冊上,以及在分析的療癒劇場中,層層摺疊的樣貌。他在本書的開頭與結尾分享了一個被哥哥亡魂憑附的小女孩,在附身的經驗中言說失親的痛苦,以及對於相繫的盼望。這樣的經驗對我們的宗教文化來說並不陌生,在自我遭受劇烈撞擊之處,自我成了非我的寄身之處。自我與非我的「相與」是榮格的分析治療的核心議題,也是人類學文化書寫的重要隱喻。史蒂芬森在這本充滿洞見的書中透過榮格心理學與人類學交會的路徑為我們指出附身現象之意義的豐富性。願意對跨領域知識開放的讀者,尤其是對宗教、歷史、心理、文化,或是精神醫學有興趣的讀者,都可以從這本書中獲得豐富的收穫。 蔡怡佳(輔仁大學宗教學系副教授)